來源: 《小資CHIC! ELEGANCE·格調》2011年9月號，第64期
張衛健: 一個背影的故事
他的人生比戲精彩
2011年，張衛健帶著他暌違五年的歌曲專輯《月圓了》重回大眾視線，文藝氣息濃郁的封面，甚至沒有一個正臉或側臉，一輪當空明月，一個滄桑背影，一隻殘破皮箱，娓娓道來男人背後不為人知的故事。一直以來，他都在影視劇裏扮演歡樂的角色，人前人後也很少講述辛苦，但他的人生其實一路在上演跌宕的劇情，不是喜劇，也稱不上載奇，別人看得精彩，身在其中的滋味，可能只有他自己才體會的來。
成功和失敗都是因為一句話
1984年，張衛健獲得第三屆《香港新秀歌唱大獎》冠軍，在當年，這應該是比「超女」「快男」還要知名的選秀節目，第一屆和第二屆的冠軍分別是梅艷芳和呂方，看他們後來的發展，就知道張衛健獲得的這個冠軍意味著什麼，加上他同時囊括了最突出台風獎，唱功台型得到雙料認可，星途理應一片燦爛。他成功簽約了唱片公司，正準備在最熱愛的事業裏大展拳腳，卻因為公司藝術總監的一句話，瞬間從人生的第一個巔峰跌落。「他不行，沒有明星相。」
從此，他被公司遺忘，每月領取比房租還要低的固定薪酬，為了生活，只能輾轉於歌廳駐唱，並在TVB裏演些插科打諢的小角色。幸好在這段失意歲月，他最終遇上了賞識自己的人，多年以後，那句鼓勵仍讓他記憶猶新：「有一天，我在TVB錄影棚裏遇上鄭則仕，當時他是圈裏的大哥，我只是個普通藝人，但他主動跟我交談，說在TVB藝人中憑演技能壓住我的沒幾個。這句話給我很大的支援，讓我知道憑演是可以成功的。」
貴人遲到了一些時候，但還是來了。雖然已經過去八年，但是他終於當上了男主角。雖然迫不得已從歌手改行做了演員，但是他開始認命，從此就把演戲作為他的事業。《日月神劍》、《老友鬼鬼》、《我愛牙擦蘇》……他演的劇集屢獲收視冠軍，一時間成了TVB的頭號紅人，他擅長搞笑表演，被稱為「周星馳的接班人」，雖然他的片酬只有周星馳的十分之一，電影和和廣告紛紛不請自來，據說1992年這一年裡，他就接拍了12部電影！最讓他喜出望外的是，藉著戲劇上的知名度，他終終發行了自己的第一張唱片《真真假假》，並獲得了一系列的新人獎項。
再奪收視冠軍，也等終報了一戰之仇
要麼遍地荒蕪，要麼繁花似錦，他的人生註定濃墨重彩，大喜大悲。或許因為接戲太多，曝光太頻繁，觀眾膩了，或許因為和經紀人有些不愉快，1994年，他突然接不到任何合約，電影、電視、唱片……所有朝他敞開的大門又瞬間同時關上了。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從未得到，而是得而復失。很難想像他是如何熬過那次重創，因為還不起貸款，他賣掉了走紅時購入的大房子，生活重新回到了原點，甚至更低。
紅與不紅都在一夜之間
他決定去台灣發展，在口袋裏只剩下幾百台幣的時候，終于簽約了台灣現代派唱片公司。之後他出了3張國語唱片，一邊拍戲一邊主持節目，還入選了台灣「十大偶像」。但是真正再次把他的事業推向頂峰的卻是1996年，TVB邀請他回去拍一部電視劇，叫做《西游記》。雖然片酬只有九萬港幣，每天卻要花一個多小時黏猴毛化猴妝，花20個小時拍攝，但是一切都值得，用他自己的話說：「那個戲讓我真正知道什麼才叫紅！」「馬騮精」讓他一夜爆紅，在台灣和香港之外，他甚至擁有了整個華人市場。
因此在TVB準備開拍《西游記》續集的時候，他要求更合理的片酬，卻被拒絕了。為了這部戲，他投入了太多的精力，甚至關於續集也早有準備。所以他退讓了，答應以第一部的價格接拍續集，換來的答復卻是：「對不起，第一部的價錢都不行了。」他再次妥協，卻再次被告知：「現在你不收錢，我們也不會讓你拍了。因為我們已經宣佈這個角色給另一個人。」一場演員與公司的片酬之爭，最後演變成一場「殺雞給猴看」的鬧劇，面對翹首觀望的同行們，他不幸成了老闆揚刀立威的犧牲品。
由於跟公司合約未滿，他被指派去拍另一部戲，他不肯：「你叫我怎樣下台呢？我也會很難受。我看到別人穿著孫悟空的衣服，貼著孫悟空的毛，在一廠錄影，你叫我在二廠錄另外一個戲，然後看到另外一個孫悟空走來走去，我怕我會扁他。」於是，他得罪了TVB，換來的是香港演藝圈的全面封殺，連媒體都突然決口不提「張衛健」這個名字。他像坐著過山車，還沒來得及在頂端尖叫，就已經墜落谷底。
後來他重回台灣，拍了一部《少年方世玉》賣給TVB的老冤家亞視，然而最終在商業片鬼才王晶導演的指點下，他還是放棄恩怨，與TVB重修舊好，並且拍攝了《小寶與康熙》等收視王牌劇集。再後來他轉向內地發展，憑藉《機靈小不懂》、《少年張三豐》、《伙頭智多星》、《小魚兒與花無缺》等片子成為內地觀眾最眼熟的港台明星。
最初的理想其實早已實現
曾經有一段時間，只要開啟電視，幾乎每個頻道都能看見他精靈搞怪的那張臉。有人愛他自成一格的幽默，有人抨擊他只是對周星馳拙劣的模仿，有人享受他帶來的歡樂，有人一看見他就轉台，有人說他的片子經典有趣，有人說他的片子毫無營養……至於他自己，可能演戲已經成了一種慣性，只要有人看，他就演下去……
不是每個人的故事都能叫做傳奇，他的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小人物不斷為夢想努力的過程。為了在歌唱比賽中引人注目，他跟張國榮成為了的表兄弟；艱難的時候為了一頓免費的飯充饑，他曾經假裝忘帶錢包；為了和唱片公司順利簽約，他曾經自導自演，虛構另一家知名公司對他的垂青……他不是一路光鮮奪目，但是他真實、勇敢、努力，即使你不喜歡他的戲，他的歌，也不影響你佩服他這個人。
「其實我最初的理想就是當一個明星，現在早就實現了。」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，就概括了這條路上的風雨。他一年365天，平均只有兩周的時間休息，這兩周除了見家人，還要抽空考慮下一年的工作計畫。他很少緋聞，鮮為人知的幾段感情也都是對方提出分手，終於有一個命定的女孩，和他相戀十年，最終修成正果。
歷盡坎坷，最後輝煌登頂，那些其實都是杜撰的戲劇結局，其實人生哪有那麼極致？至今他還是算不上「大紅大紫」，也沒有人稱他「天皇巨星」，但是他已經成功了，相對於他自己。現在他可以稍稍停下來想一些自己的事，關於親情、友情、愛情，關於對待快樂與痛苦的態度。都說喜劇演員在生活中其實是很少笑的，但他還是鼓勵別人笑對人生：「開心也是一天，不開心也是一天，為甚麼不開心一點？」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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