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e water.
日期: 約1993年8月
來源: Hello Dicky
100%名與利的張衛健
在答答問問的過程中，他道出了他的心聲，他在商業社會形勢下的理性反應，他猶如一面鏡，把同一處境下的演繹人都投射到鏡子裡。
Biography
1984年參加第三屆新秀各場比賽，贏取冠軍寶座及最突出颱風獎，從此踏足演藝界，歌影視三線發展，但一直載浮載沉，並未能突圍而出。直至91年《老友鬼鬼》電視劇推出後，他那突出的造型及演技備受讚賞，其演繹事業亦由此進入較佳“狀態”，接著開拍的電視劇如《巨人》，《我愛牙擦蘇》均以擔重的角色出現，而相邀參與演出的電影亦相繼增加，一般相信他將會成為未來的另一位大忙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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訪問其實是一種藝術，出色的訪問者，往往能深入探討被訪問者的內心世界。筆者在訪問張衛健的時候，有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，因為由始至終，無論筆者怎麼旁敲側擊，得到的答案都令人感到十分訝異。彷彿面對這位孩子臉的明星，沒有人可以知道他所說的是否真的就是他的內心世界，抑或他只是進行另一場的人生演出，而筆者只是這幕戲的其中一位主角！
Interviewer: 楊孝文
Photo: Roy Le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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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5年時，你奪得了新秀賽冠軍，隨即拍了馮意清執導的《瘋狂遊戲》以及蔡繼光知道的《鬥氣小神仙》，當時剛奪新秀，很自然人們會為你定位為青春派喜劇演員，但為何當時無法發展，要經八年後才走回同一條路？
可能當時有很多東西都還未合格，而自己已找不清自己的方向。說實在的，當時連訓練班也沒有讀過，連演戲是什麼也不清楚，一出道便拍戲，電影知識固然貧乏，亦未能為自己定位，懂得說齊對白已是萬幸，所以失敗可說是十分正常。
但在當年來說，小神仙式的風格和你當時的形象，可說是度身定做吧！
是別人度給我的，但我自己卻不知道怎樣走，所以就是他們度給我也未必適合我，但多年後的今天回看當時，我感到他們看得十分準，當時無法走紅，是有很多天時地利人和的因素。現在在娛樂圈打滾了這麼多年，我亦不希望當年能如此輕易紅起來，因若當年真能幸運地紅起來，肯定無法維持下去。
你有沒有感到你這類的形象較為尷尬，既不像黎明一般一看便令眾人傾倒，也不像梁家輝般骨子裡吸引女性，似乎除了走周星馳式的路線便無法出位過界，會否因而感到有很大的局限？
如果我能像周星馳般便於願已足，你說的黎明，梁家輝，片酬全比不上周星馳，我寧可像周星馳般收如此高的片酬，也不願有吸引女性的樣子，所以這對我來說絕非局限，只要我有一樣精到，便能成為好演員，我不必像性格巨星演不同類型的角色。不同類型的角色可找不同類型的人去演，不必樣樣皆能來吸引觀眾，只要掌握一樣特質，難以有人可取代便很好了。
拍《鬥氣小神仙》和《瘋狂遊戲》後，你沉寂了一段極長的日子，直到電視劇《老友鬼鬼》才正式再為人記起，在這段掙扎的日子裡有何感受？
沒有什麼特別感受，當時只全力想如何把手頭上的不同劇集演好，怎樣將手上的工作做得更好，令無論圈內及圈外人都知道我是出色的。
你覺得《老友鬼鬼》為何會將你帶起？
其實是我帶起了《老友鬼鬼》，因當時找我演出時，我和監製看劇本，便提出劇本並不十分好，於是我便重新構思，不停參考電影和錄像帶，然後度出另一個故事，將原先的故事差不多完全扭轉，出街的是一個全新的故事。所以一向我都覺得是我將《老友鬼鬼》帶起，而非它帶起我。
其實在《老友鬼鬼》之前你演過不少電視劇，已有不少有突出的表現，隨手拈來的有《中四丁班》，《邯鄲傳奇》等，但都不能令你紅起來，你覺得為什麼？
因為那些劇集我佔戲少，並非主角，而且那些劇集先天性已有問題，出街時無法出位。若要帶紅一位演員，最基本的是劇集能出位，否則演員如何出色也是徒然。
《我愛牙擦蘇》中的牙擦甦的角色將你推得更高，是否受張學友的影響？
當然不是，當時只是公司派我拍牙擦蘇，我在沒有能力反抗下惟有接受，令自己喜歡原來並不喜歡的角色，並努力想法子將此角色化腐朽為神奇，將一次要角色帶上主角位。令人感到這傳統的配角能站在角色位，其實說來簡單，我要想法子令觀眾接受，從而感到討好從而愛上角色，才可反客為主，變成主角。
你可喜歡《逃學外傳》？這是你沉寂多年後的一套吃重電影。
不喜歡，因為我並不喜歡那個劇本，加上我感到沒有人能和我演對手戲，林志穎也未能和我擦出火花。我並非說單一人不能演戲，而是不能長久；另外整部電影的配搭，製作，劇本皆不理想，所以我並不喜歡。
你是否有感到整個形勢在強迫你模仿別人，最明顯的是模仿周星馳？
如果我能做到星仔之成就，就算整個形勢不迫我，我也會迫我自己，但我要說明一點，感到我模仿周星馳的人，只是不了解我，誰人若真的很固執地在我面前說我模仿周星馳，我會給他一批批的錄像帶，就是《書劍恩仇錄》，《開心女鬼》，《中四丁班》等，當時我演出這些電視劇時，星仔還未正式演戲，而我的演繹方式已像現在一般。只不過到現在，很多人說我模仿周星馳，而我沒有辯駁而已。
你最初出道時明顯模仿張國榮，彷彿一進娛樂圈便過模仿生活，有和感覺。
覺得十分應該，否則如何拿獎，因為當時的情況是你愈模仿得似，便愈容易拿獎，而我當時就是行對了路，選擇模仿最紅的張國榮，否則我現在肯定做不到我想做的東西。
一般人看水銀燈下之事看得十分錶面，周星馳紅了，沒有人會知他掙扎了多少年，如何辛酸；但你的情況十分獨特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新秀賽冠軍，掙扎多少年人所共知，著許多年頭你有沒有很大壓力？
當然有，很多人對我說過為何你的師弟師妹們人人出唱片，而你沒有唱片出，只拍劇集，這就是我的壓力。
總括來說，在《老友鬼鬼》之前，歌影視三棲的你可說十分的不如意，為甚麼？
我認為當時自己歌影視也仍未夠班，不能埋怨當時運氣不好，也不能埋怨當時沒有人欣賞，真的要埋怨，只能埋怨自己出道時沒有充足的準備，未有將每一把刀也磨得很利才走出來。
但當時你沒有選擇餘地。
當然有，我當時可以不參加新秀，也可以將歌藝練得很好才參加，可以不那麼急功，新秀賽放在那裡我年年也可參加，不一定要在那八年前。
歌影視三棲你最喜歡那一樣？
很難說，每一方面我都有些喜歡。電影嘛，我喜歡坐在電影院重看那些辛勞的成果，我自己創作出來的東西，如果觀眾對這些東西有反應我會很有滿足感，覺得自己的判斷能力不弱，但我並不太喜歡拍攝期間，因為實在太辛苦。唱歌方面，我較喜歡那個揀歌，錄音，排舞的過程，甚至比出show更享受，因為我感到這過程是由自己一手做出來的製成品，再包裝精美才出街。電視的製作過程很吸引我，比電影的感覺更佳，因為電視劇順序直落拍攝，也不會有太多NG，戲癮較足，但出街後的反應則比不上電影。
你最喜歡哪個類型的電影？
寫實及超現實喜劇。超現實喜劇的意思是……待我舉些例子吧，如《東成西就》，《92黑玫瑰對黑玫瑰》。而我更喜歡做些低下層的角色，我不太喜歡做設計師，大學生那類型的角色，因為對那些角色無甚感覺。
這是否與本身背景有關？
那倒不是，小時候家境不算貧困，小學中學也是名校，之所以喜歡小人物是覺得那些人有更加多的東西可以著墨。
你既然喜歡低下階層角色，有沒有想過走走許冠文式的路線？
沒有想過。
假設現在有一部片，正有你所最喜歡的低下曾角色，但佔戲不多，你寧可接拍，抑或找一部佔戲更重，而角色是自己並不喜歡的電影？
我不會以次作為選擇標準，我只會選擇商業價值高的那一部，不論佔戲多少，商業價值高才會更令人認識自己。
你覺得自己算不算娛樂圈中的典型機會主義者？
我認為做任何事情也需要如此，甚至讀書時也需要討好老師，做班長，做風紀，操行才能拿高分，他朝出來工作人們對我信心也會更好。所以我感到人一出世便應如此。
歌影視三棲，你希望未來朝那方面發展？
電影和唱歌。
在電影和唱歌來說，在現存香港的環境，你有沒有任何特別的期望？
只希望盡量做到最好，很難有甚麼特別期望，當然每人都希望能做到第一把交椅。
對整個電影工業及唱歌方面又有沒有任何期望？
我只希望有多些片種給我演，以及我的歌每年都能入十大，這是我最基本的期望。
你有沒有想過要成為創作歌手，有完全屬於自己的藝術作品？
沒有，因為我覺得不需要，我只想唱好便感心滿意足。正如一位演員，我覺得根本不需要演出多種角色，不同角色可以找不同人來演繹。我是唱歌的便唱歌，要作曲作詞，便找作曲作詞的人來擔任。
你覺得在電視這許多年，電視給了你甚麼東西？
其實甚麼都是電視給我的，電視，唱片，甚至我手上這包煙，這一切一切，都是因為電視而得到的。
你最喜歡唱哪一類型的歌？
可以賣錢的歌，商業性的歌，如黎明的歌，張學友的歌等。
一路聽你說，感到你在娛樂圈十分宿命，放你在甚麼位置你就隨著甚麼位置而上，有沒有想過要自己一手殺出一條血路。
我感到在娛樂圈中，我們唱歌也好，演戲也好，並不是唱給自己聽，演給自己看，這一切一切都是做給觀眾的。若你走反方向，只會更加更加差，倒不如順勢而行，才更有成就。
現在有沒有甚麼抱負，理想或期望？
唱歌，能得到最佳男歌星，演戲，能奪得最佳男主角，兼且能賺到錢，便感到心滿意足。
有沒有想過在理想中，我一定要拍到哪一類型的電影，唱到哪一類型的歌，一滿足自己？
沒有，完全沒有。
有沒有覺得自己完全沒有理想？
我的理想是搵錢，正因如此，我便能做到容易適應任何環境，一些我原來不喜歡的東西，也能令自己變得十分喜歡。我喜歡以後，便會變成了我的理想，我也忘記了，可能我以前並不喜歡商業電影，但日子久了，我令自己慢慢地喜歡，到現在做一個出位的商業電影演員已是我的目標和理想。
不少娛樂圈人都像你以前般浮浮沉沉等待機會，你對他們有甚麼忠告？
我感到有很多人十分不智，只懂怨人，只懂彈人，彈人只有商業價值，彈人只靠運氣，而自己不懂掌握機會。
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如周潤發般，任何角色都可以做？
沒有，我現在要搵錢，所以盡量不會接拍不同類型角色的電影，只接拍喜劇，從這條路線走，建立一喜劇形像。
合作過的導演中，你最喜歡誰？
王晶，因他明白觀眾要甚麼，是商業電影中的最佳導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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